甲型H1N1流感病毒凶险多变

随着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持续大流行，对其危险性的认识也不断得到深入。  

美联社7月24日报道，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官员根据1957年流感大流行的数据估计，如果疫苗接种和其他防控措施不成功，甲型H1N1流感病毒在未来两年内可能导致数十万美国人死亡。  

这一结论也得到了7月份在《科学》和《自然》杂志上分别发表的动物模型研究的支持[1-2]。这两项研究都显示，甲型流感病毒较之季节性流感病毒致病性更强。这足以令人警觉这种病毒可能造成更多的死亡病例。

另一方面，两项研究的结果都显示，甲型流感病毒的传染性与季节性流感病毒相比相对较弱。

毒力更强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流感研究专家Terrence  M.  Tumpey告诉《科学新闻》：“在小鼠和雪貂中，甲型H1N1流感病毒能够比季节性H1N1流感病毒在肺部进行更有效的复制，产生更严重的病变。而且与季节性H1N1流感病毒不同，甲流病毒还同时出现在已感染雪貂的肠道当中。”这意味着新病毒能够扩散到肺部以外的其他器官。值得注意的一点是，Tumpey的研究也表明“甲型H1N1流感病毒很适应于感染哺乳动物。”  

美国威斯康星麦迪逊大学的病毒学教授河冈义裕（Yoshihiro  Kawaoka）则在该校发布的新闻稿中说：“大规模流行性病毒能够感染肺部，例如1918西班牙流感病毒。甲型H1N1流感病毒具有类似的能力。”  

在雪貂和猴体内进行实验时，季节性流感病毒不能在肺中很有效地复制，而甲型H1N1流感病毒则能在动物的肺中以更高效率复制。研究也显示，生于1918年之前的人群更能抵御甲型H1N1流感病毒。这显示新病毒与1918病毒有一定的相似性。而且流感病毒易于发生突变。随着新型病毒的传播，其致病性可能变得更强。  

香港大学微生物学系教授管轶对于以上两项国际同行的工作表示肯定。他指出，对于甲型H1N1流感病毒致病性较高的研究结果为理解病毒对人体的损害提供了重要信息，也与甲流病毒在墨西哥和泰国造成较多死亡病例的情况相吻合。

传染性辨析  

Tumpey和河冈义裕的研究都认为，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传染性弱于季节性H1N1流感病毒。“在雪貂中，相比于季节性病毒的高传染性，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呼吸道飞沫传染效率较低，”Tumpey说。荷兰国家流感中心的一组科学家7月2日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研究结果则显示：甲流病毒能够像季节性流感病毒一样有效传播[3]。文章的通讯作者Fouchier说，与Tumpey的结果之间的差异可能是由于受到病毒样本、雪貂模型和实验设计的影响。  

对于实验室结果在应对甲型H1N1流感实际中的应用，北京协和医院公共卫生学院院长黄建始持谨慎态度：“动物模型中的实验结果不一定能直接应用于人体。在应急的体制下，实际的临床病例数据更为直接和重要。现有临床数据显示病毒的致死率并不高。实验室研究的实际应用要将公共卫生事件的特性纳入考量，诸如生物、心理、社会、环境等多方面的因素都会对疾病的流行产生重要影响。”

病毒多变  

就在对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研究不断深入之际，病毒也不断发生着变化。

7月17日香港卫生署证实，一名42岁菲律宾籍男船员成为香港首位感染甲型H1N1流感死亡的个案。7月27日香港医院管理局通报，11日被证实感染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37岁菲律宾女佣，27日下午死亡。这是香港出现的第二例与甲型H1N1流感有关的死亡个案。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在7月27日发布的统计，全球已经有134503例甲型H1N1流感病毒感染者，其中816例死亡。截至7月29日15时，在中国，感染病例已经达到5299（内地2003）人。  

尽管文章中得出结论认为，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致病性强于普通季节性流感病毒，但对《科学新闻》关于病毒致死率是否高于原来预期的问题，Tumpey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强调：“流感病毒无法预测。当下流感病毒所表现出的特性可能在未来数月中会发生改变。”  

他补充说，甲型H1N1流感病毒是在2009年4月之前从未观测到的新病毒，还未完全适应人体环境。这种病毒随着在人群中的传播会如何进一步适应感染人体仍然不为人所知。这一不确定性使得密切监控病毒及其传播十分必要。  

针对河冈义裕在《自然》上发表的文章，《自然》网站的新闻报道引用加拿大渥太华大学一位病毒学家Earl  Brown的话说，虽然在动物实验中所使用的病毒剂量通常较人群所遇到的一般情况为大，但猕猴实验结果中出现了一项令人警觉的特征：发展成为严重的肺炎，并且扩散至整个肺部。肺炎通常仅限于（肺部）局部。当肺炎在肺部各处严重发作，将危及生命。

耐药性难题  

面对可能较预期更为凶险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各国的第一道防御线仍然是现有的抗病毒药物。  

河冈义裕的研究表明，新病毒具有比先前报道的更强的致病性虽然令人担忧，但已有的和实验中的抗病毒药物在动物模型中效果良好，能够有效构成对病毒的第一道防线。美国CDC和WHO的指南也将“达菲（Tamiflu）”和“乐感清（Relenza）”列为抗甲型H1N1流感的药物，认为这两种药物是现实可行的选择。  

然而，稍早的另一篇《自然—生物技术》[4]上的文章则指出，新病毒只需要单一突变就可以使抗病毒药物“达菲”对其失效。这意味着耐药的病毒很容易出现。  

因为流感病毒可以很快地突变，它发展出对已使用抗病毒药物耐药性只是时间问题。7月8日，WHO发布消息，已经在丹麦、日本和中国香港出现了感染了对“达菲”耐受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患者。  

对于耐药性病毒的出现，管轶告诉《科学新闻》，耐药性肯定会形成。在对“达菲”耐受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出现后，“乐感清”或是不同药物混合使用的疗法可以抑制其复制。但随着药品使用的增加，对更多药物耐受的病毒出现的可能也随之增加。  

管轶也观察到一些中药的确含有对病毒复制有抑制作用的成分。但要了解有效成分和作用机理，还需要长期的工作。黄建始则说，理论上，对中药有耐药性的病毒随着时间推移也会出现。  

除了抗病毒药物外，各地疫苗开发商也在加快速度开发针对甲型H1N1流感的疫苗。7月22日，由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生产的甲型H1N1流感疫苗在北京正式开始临床试验。  

但是，关于疫苗的的批量生产，管轶认为应当问“多久”和“多少”的问题。  

“受限于中国的产能，同时又面临庞大的人口基数产生的需求，很难及时生产出足量疫苗。疫苗生产的现实操作处于窘迫的境地。”管轶说。